“西晋青瓷对书俑”是1958年出土在长沙市南郊的金盆岭9号古墓之中。
这件文物高约17.2厘米,器型是两位校书者相向而坐,一人执笔在牍板上校正,另一人则捧牍核对。在二人中间尚有书案,其上摆放着笔、砚、简书以及工具箱(或为水盂),整体呈现出一幅栩栩如生的校雠画面。
这件青瓷对书俑采用传统的捏塑制陶技艺,工匠分别捏好头、身、手、足等各部分之后,再进行“合体”,通体施以⻘釉。由于年逾久远,加之最初的胎釉结合不甚牢固,导致文物出土之际青釉既有大量的冰裂、剥落现象存在,但人物形象刻画仍入木三分,可见彼时工匠高超的制作工艺。
这对人俑从服饰到面容都颇为相似,均为头戴进贤冠,身着交领长袍,对坐校书,做低声私语之状,好像在就文本内容进行切磋、交流。“对书俑”中的“对书”二字,即两人各执文本,相互校书,正式名词为“校雠”。
现代人常用“校对”一词,而“校雠”已鲜被提及。在西汉时期,文献学、目录学的开山祖师刘向所著《别录》中,清楚写明:“一人读书,校其上下”为“校”;“一人持本,一人读书,若冤家相对”则为“雠”。可见,校雠并不神秘,属于校对的一种。
汉末、魏晋时期,官修典籍和私家著述的数量日益增多,对校对工作的需求量也与日俱增。尽管校勘编修工作的程序反复,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,事无巨细的地校订删改,但待遇收入却很微薄。
即使受雇于政府的官方校对者亦如此,且地位很低。上述现象折射到“西晋青瓷对书俑”这件文物上,我们可以清楚地发现两俑所戴“进贤冠”只有一根横梁。
根据《后汉书》卷三十《舆服志》可知:“进贤冠,古缁布冠也,文儒者之服”,属于两汉以降文官所戴,其形制仿古时缁布冠,前高七寸,后高三寸,其横梁数量代表了职级的高低:三梁者为公侯,两梁者为中二千石以下至博士,而博士以下至小史私学弟子均为一梁。
西晋青瓷对书俑所戴进贤冠均为“一梁”,表明其在体系内的地位甚低,这也是旧时小吏被称作“刀笔吏”的原因所在。
西晋青瓷对书俑为我们展现出晋代校雠者的工作状态,而这个职业的正式名称是“书佣”,也就是古代专为官方或私人进行书籍校对之人。
